應酬的開支減少了很多,原因是現在的 business meetings 都是以 chill 為主,高端的餐廳反而太拘謹。近來喜歡去的地方位於星街 (其實我也記不起是星街還是月街還是日街,反正就是附近了),吃漢堡包的。
今天看了一篇文章,想起了早陣子跟一位年輕人在那家店吃漢堡包。
就叫他 Moses 吧。
一位創業「失敗」的年輕人。
投資者的作風不能太現實,就算是失敗了的朋友,也得包括在網絡裏,因為對方的圈子可能會帶來其他投資機會,而且也不能肯定他會不會有天可以東山再起。
不過我是真心欣賞 Moses 的,他是少有不向錢看的香港人。
對他來說,賺錢是一個太 sane 的想法。當然,可能正正是他不向錢看所以失敗,但也可能是尚未成功而已。
年僅二十七歲的他,是一個很有料的 (software) engineer。有人說,香港地真正稱得上有料的 engineer 未必有三十個,但他肯定是其中一個。那天當 Moses 從門口走進來漢堡店,我發覺我真正欣賞他不光是他的「有料」,而是他有一種很熟悉但硬是說不出在哪裏見過的自信。
不是一般的自信,他的自信帶有自負和毀滅性。
跟他見面,是因為有一家已經發展得有點規模的公司需要更多的 engineer,我第一時間想起他,雖然心裏已經預計他不會接受。果然,他婉拒了。
「我都覺得呢間公司好,」他攪拌著飲料說,「不過我對一般 consumer market 嘅興趣始終唔係咁大。」
他喜歡做的是 fintech,所以他又說起他當時創立公司但最終不成功的經驗。雖然是「失敗」了,但他還是覺得那條路未行完。每次他說到自己的 idea,我都會覺得他的最終目的是想顛覆整個銀行業,甚至我會想像到,他最開心的畫面,是見到大部份 banker 揸兜乞食。
然後今天我看了一篇文章,終於想起在哪裏見過 Moses 的瘋狂與自信-Pat Brown。
簡單來說,Pat Brown 的公司 Impossible Foods 是利用植物製造 fake beef。
看著一家成功了的公司,有些人必定會想,要是當初我認識它,必定會投資。
事實是,當你不知道這家公司會否成功,而你又需要用錢來支持的時候,大部份人只會想到卻步的理由。很多年前向一位富豪提及過 Impossible Foods,我永遠不會忘記他的評價:「咪即係素雞素鵝,如果咁都做得起,我投資功德林 (香港一家素食店的名字) 唔好?」
就算是一些 venture capital,當時都有很多不投資的理由。第一,當然是投資這類公司需要的資金遠比投資一個普通的 app 多很多倍;第二,fake meat 便是 fake meat,植物怎可能製造出相似的味道?第三,某些基金對年輕創業家就是有種說不出的 obsession,一個阿伯 (Pat Brown 當時五十七歲) 仍然可以顛覆傳統絕對欠缺說服力。
Impossible Food 現在的市值是二十億美金,應該買到二百間功德林,如果功德林值一千萬 (美金) 嘅話。
Pat Brown 今年六十五,但比很多年輕人更激-「Fuck the Meat Industry」是 Impossible Foods 在今年的工作報告標題。
創科又好創投又好,我們需要的領導者就是像 Pat Brown 這種狂人,而不是像楊偉雄先生這些見過 Steve Jobs 便好像發現新大陸的煩人 (sorry typo)。帶領香港的創科產業,需要遠見和探索精神,下下靠捐錢科水是不可能協助年輕人改變世界的。
雖然香港在世界地圖上只是一小點,但,舉個例,要是 Impossible Foods 的製造工場可以搬來香港,就算是一處彈丸之地也有機會製造出全球三份一的牛肉產量,而所謂的工場甚至乎不是幾多幾多的地皮,而只是幾棟工廠大廈。
為什麼香港需要考慮這樣做?
“When the world’s one and a half billion beef and dairy cows ruminate, the microbes in their bathtub-size stomachs generate methane as a by-product. Because methane is a powerful greenhouse gas, some twenty-five times more heat-trapping than carbon dioxide, cattle are responsible for two-thirds of the livestock sector’s G.H.G. emissions.” (New Yorker)
如果香港可以為全球溫室問題付出這樣大大的力,作為香港人怎會不驕傲?
承認,要做也不是容易的,絕對比資助創業用多很多腦汁,但要鼓勵年輕人用腦之前,作為局長不是應該先做個榜樣用用腦嗎?
錢是應該花的,但要是用一個搞公益金的慈善思維搞一個創科基金,肯定是一個 ROI negative 的投資。